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庸医与庸译

1999-03-23 来源:生活时报  我有话说

闲暇时爱翻翻中医理论或某些奇特的医案。因为我相信“未有不通儒术而通医术”的说法,是把中医当作中国的文史哲文化看待而学习的。

本人求医时曾研究过同一个医生开出的处方,虽然相差有年,前后处方大致是一样的。换个医生,开的处方就与前一个不同了,但他自己的处方总是大同小异。于此可见,众医生们走的是一个路数,大概医界大都如此。日前,读到一篇名医之文却使我对此似有所悟。为不至有诬人之嫌,且学知堂老人的办法——抄书,但求表明意思而已。

“……不少人只记《脉诀》几段,时方数首,药性二三十味,居然行医乡里。有位纪老先生不论什么病,每一张处方上总少不了甘草三钱,南星三分。病不相同而先生用药则所差无几,或竟全同。中药师一听是纪某所治,不看处方信手拈来,药味药量能与其方不谋而合。如此刻板,但并未门可罗雀,门诊出诊,未尝一日闲也。除此老外,有的同类先生甚至门庭若市,名噪一方。既然药不切病,何以不见明显危害,或无害反能‘愈疾’?徐大椿在《热药误人最烈》中道:‘凡药之误人,虽不中病,非与病相反者,不能杀人;即与病相反,药性平和者,不能杀人;与病相反,性又不平和,而用药甚轻,不能杀人;性既相反,药剂又重,其方中有几味中病者,或有几味能解此药性者,亦不能杀人。兼此数害,或其人所病甚轻,或其人精力壮盛,亦不能杀人。’徐慨叹道:‘盖误药杀人如此之难也,所以世之医者,大半皆误,亦不见其日杀数人也。即使杀之,乃辗转因循以至于死,死者不觉也。其有幸而不死,或渐自愈者,反指所误用之药为此方功效,又转以之误治他人矣。所以终身误人而不自知也。’真是仁人坦诚之言,今人多不肯讲。”

“在清代,治病用药没有法度的医生已经不少,这些人‘大概皆读书不就,商贾无资,不得已而为衣食之计,或偶涉猎肆中抄袭医书,或托名近地时医门下。始则欲以欺人,久之亦以为医术不过如此。’(引自《杏林小品》)”

这些故实昭然揭示了旧时江湖医生们混日子的奥秘,自然叫人想到当今大小报刊上大言不惭的行医广告,或街头的低劣小广告。不同的是,旧时的庸医们还在医生之列,是惨淡地混日子,而今的混混们却属于骗子之列,他们的目的是要发大财。旧时的庸医少有治死人的,现今的骗子们却不怕把人治死治残。这些人才真是“公之无术,非岐非黄;公之用药,如虎如狼,着君之手,无病有病;服君之药,不亡而亡”!我们中国有许多事,看似“新生事物”,其实都是“古已有之”,不过是“于今为烈”罢了。

由此于是想到,抱着混世态度但又不至造成立竿见影之大误者,要算本人从事过的口译工作了。其中旅游口译最似医界中的庸医。口译中的种种“混迹”,大致可以套用于徐氏对庸医的批评。这样的庸译,就我当年的观察,大约占口译队伍的70%。在实行了旅游翻译的考核上岗制度后,现在一定已经大大改观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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